(刘宝瑞述) 明朝永乐年间,北京前门大街五牌楼石柱子上头,贴着一张皇榜皇榜这么一贴,惊动了全城的老百姓。尤其是前三门外人烟稠密,商贾云集。皇榜往外一贴,惊动了大街上过路的人,也有僧道二门,回汉二教,诸子百家,士农工商,五行八作,一百二十行,也有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挂箭的,推车的、担担的,卖煤的、...…
(刘宝瑞述)
明朝永乐年间,北京前门大街五牌楼石柱子上头,贴着一张皇榜皇榜这么一贴,惊动了全城的老百姓。尤其是前三门外人烟稠密,商贾云集。皇榜往外一贴,惊动了大街上过路的人,也有僧道二门,回汉二教,诸子百家,士农工商,五行八作,一百二十行,也有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挂箭的,推车的、担担的,卖煤的、卖炭的,卖针卖线的、卖饼卖面的,锔锅卖蒜的,卖烧饼油条的,卖茶叶鸡蛋的这些人哪,大家不知道国家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贴皇榜,都争先恐后围着看。
就在这个时候,由北边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姓孙叫孙德龙,他是东四牌楼猪市大街卖肉的,也会捆猪宰猪,是山东登州府的人,四十多岁儿,好喝酒。这天刚打肉市上回来,胳肢窝夹着个搭猪的钩竿子,这是白蜡竿子,有核桃粗细,五尺多长,头里有两个铜钩子,猪要是跑了,离它五尺一搭就搭回来。这手提溜个钱口袋,这胳肢窝还夹着账本,腰里系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把锡锱的酒壶,擦得是锃光瓦亮,穿着个布棉袍,可已经变成缎子的了。怎么回事哪?因为他切完肉也往上抹,切完油也往上抹,日子一长,就跟现在理发馆那钢(gàng)刀布一个模样了。
这天下了市,刚打酒铺喝完酒出来,喝得酩酊大醉,走道儿脚底下直拌蒜,嘴里说话也不利落了(学山东口音),“这个酒哇是高粱水,醉人先醉腿,眼睛看不见道,简直是活见鬼!”走到皇榜头里一看,围着一圈子人:“咱借借光!”他挤进去了,到里边一瞧是榜,他不认识字,他要问问,扒拉那位:“哎!这怎么回事?”这位说:“你慢着点,欠点岔了气,这是皇榜。”“什么叫皇榜啊?”“皇上家贴的!”
“你念念我听听行吗?”“可以,你听着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成化七年有琉球国前来进贡,明为进贡,实为那邦派了个老道义真人,前来斗法……”“行了!行了!你别往下念了,你念了半天我一句都不懂啊?”“我白念了。”“我先问问你头两句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怎么叫‘皇帝诏曰’?”“皇上说话就是‘皇帝诏曰’。”“那我要是说话呢?”“那……不知道什么曰了。”“好!你往下念吧。”这位想,我别念了,念完了再讲受不了。干脆我告诉他这意思得了:“琉球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今年派了个老道来,他会打三十六手哑谜,会念七十部《金刚经》,找咱们中国人斗法。如果赢了他,他们才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赢不了,或者没人跟他斗法,那就他们琉球为上邦,我们大明为属国。现在皇上贴皇榜选能人,如果有人会打哑谜会念《金刚经》,来跟老道斗法,赢了老道的话,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要多大官封多大官。你问这个也没用啊,你不会打哑谜,你又不会念《金刚经》。”
这句话行了,孙德龙有个外号叫万事通,什么事你要是说他不行,当时就急:“你别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哑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念《金刚经》?”“噢!您会啊?”“我不会我能长个脑袋吗?”“哎呀!你会那更好了,您赶快揭皇榜找老道斗法去。”山东儿刚要过去揭,那位想,先别忙,我得给您念清楚喽!“皇榜上写着老道会打三十六手哑谜,您会那么些个吗?”“他会多少?”“三十六手。”“咱会七十二手。”“嚯!比他会的多一倍。—老道会念七十部《金刚经》。“我那个《金刚经》念起来没完。”“那您就揭皇榜吧。”“我够不着。”“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搭猪的钩竿子。”“您不会拿它钩吗?”“对!”嘶!他绐钩了。看榜兵丁一看醉汉撕了皇榜,摩肩头拢二臂给绑上啦,
推着他去见榜官。
榜官是解学士解大人,山东儿到这儿立而不跪,冲解大人一撇嘴,一抬下巴颏:“我说你姓什么?”解大人一听要过我一堂是怎么着?“我姓解。”“解大人,你讲理不讲理?”“怎么回事?”“找老道斗法,难道说就捆着去吗?”“哎哟!你是法官哪。”赶紧就埋怨看榜的兵丁:“你们这些东西真可恨,怎么把法官捆来了。”赶紧过去亲自松绑。屋里头就一个座:“法官请坐吧。”应该是帅不离位呀,孙德龙也不懂,屁股就坐下啦;坐下不算,他这句话可气:“哎!你坐哪儿呀!”解大人说:“那我就站着吧。”“我说老大人啊!这老道咱上哪儿找他去?”“他在江米巷金台馆驿。走吧,你先跟我见驾去吧。”“见哪个驾呀?”“见皇上去啊。”“那太好了,我们哥儿俩有日子没见了。”跟皇上哥儿俩!“法官咱们进宫您是骑马啊,是坐轿啊?”“全不用。”“全不用,用什么法术?”“骑驴。”“骑驴哪儿给您找去呀?”“没驴我不去了。”解大人没法子,打彰仪门雇匹小驴到了宫里头,让山东儿到东朝房。
解大人去交旨,皇上十分喜悦,吩咐即刻召见。解大人一想:不能让他见驾——也没到礼部演礼,嘴里头不定说出什么来,回头见皇上一作揖:“咱哥儿俩老没见了!”我这纱帽也就丢了,赶紧就说:“万岁!法官是外省人,才来京城不久,又没到礼部演礼,恐冒犯天颜有失仪之罪,依臣之见,找来老道先斗法,斗法之后再见也不为晚。若赢了老道,见驾时倘有失仪之罪,我皇万岁也能谅情一二。”
当时就派人从金台馆驿把老道找来,告诉说我国有人跟你斗法老道出主意,就在太和殿前高搭两座法台,都要三丈多高,上头预备八仙桌子一张,太师椅子一把,香炉、五供、蜡扦、黄毛边纸、朱砂笔、香菜、五谷杂粮、一碗无根水。“你家法官需用何物你问他。”解大人一琢磨,干脆也给他预备这么一份得了。人多好做活,当时法台搭好,东西也预备齐了,老道一抖袍袖,有一股黑旋风就给他托上去了,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皇上传旨:“叫解大人去请咱们的法官跟老道斗法,也让咱们法官驾风或者驾云上法台。”解大人赶紧跑到东朝房去找法官,进屋里一瞧哇,法官躺在地下睡着了。解大人赶紧过去叫:“法官!起来!”“别闹!”“谁跟你闹了!把他搀起来。”孙掌柜揉了揉眼睛,往四处一看,这是皇宫里头,金碧光辉,富丽堂皇。“哎!老大人!这是哪个场儿?”“皇宫内院。”“我上这个地方干什么来了?”“啊!你忘了,你不是找老道斗法来了吗?现在老道在法台上等着你呢。皇上宝座升到殿外,要看你二人如何斗法。”孙掌柜一听可吓坏了:“怎么回事啊?刚才他揭皇榜的时候酒喝得十成醉,在地下睡了半天觉,把酒气给冰下去了。刚才揭皇榜那碴儿全忘了。现在听解大人这么一说,自己一想,我喝酒喝得太多了。酒后闹事揭了皇榜,我是个买卖人,卖猪肉的,哪儿会跟老道斗法呀!再说这老道是打外国来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这不是捅娄子吗?想到这儿,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自己打了四个嘴巴:“我糊涂,我糊涂!”往后一退步,咕咚跪下了:“老大人哪,我喝多了,我撕皇榜是耍酒疯儿,我是个买卖人,就懂得卖猪肉。斗法这个事儿干脆你找别人儿去吧!这个事儿,我是办不了啊。你若不出气的话,你给我俩嘴巴,你拿我当个风筝——把我放了吧!”“啊?”解大人一听这个气呀,气得浑身乱抖,纱帽翅乱动。是连生气带害怕,赶紧就说:“噢,你喝多了?你这个酒喝得可太凶了!你摸摸你还有脑袋没有?我给你俩嘴巴把你放了就完啦?你跟我这么说行了,我跟皇上要是这么说,是欺君误国,欺君事小,误国事大。现在老道已经来了,皇上拿什么话来回答他呀?这么大国家让你给失信,咱两人全活不了,你是酗酒闹事撕皇榜,戏耍看榜钦差大臣;我是办事不力,错引匪类入宫,欺君误国。说咱两个人的死罪有应得,咎由自取,皇上跟着丢人,偌大中国失去天威,琉球为上邦,我大明为属国,咱们就全成了亡国奴隶了。”孙德龙跪着这么一听,他可急了。“喀!”啪!他一拍心口,刚才喝的那点酒又都撞上来了,跪着好好的,噌啰他蹦起来了:“老大人呀!不要紧!照你这一说咱俩不就没命了吗?没命就好办了,我不找老道斗法不是也活不了吗?这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脑袋掉了不是才碗大的疤瘌吗?别看跟老道斗法不行,打架他还不准是个儿哪!走!咱找他去。”解大人一听:“你到底会不会呀?”“瞎,你,就走吧!
解大人也没办法了,只好把他领到法台下边,用手一指东边的这座法台:“你看!老道已经在上边打上坐了。”孙德龙一瞧:“老大人,他上那边,我就上这边儿了,我们俩要是上一边,那为争地盘儿不就打起来了吗?”“快上吧!”“这法台有多高?”“三丈三!”“三丈三哪?九丈九也不要紧哪。来人!”“干吗呀?”“搬梯子。”“搬梯子可不行,皇上已经传过旨了,或是驾风或是驾云,因为老道是驾风上去的。”这其实呀,老道也不是驾风。—那么刚才你说的不是一抖袍袖有股黑旋风,裹着老道上去的吗?—那是个戏法儿。在他袖口儿里边有个铁筒儿,铁筒里头,装的是狼粪、炭饼、大青,把它点着了。用的时候,他一抖袍袖,就把那盖儿打开了,你想他穿的是道袍,大领儿,这些个黑烟顺脖子、大襟、底襟全冒出来了,狼粪点着了不散,大青这味药点着了净冒黑烟,好像黑旋风裹着他一样。其实呀,手上脚上都有小钩子。他是从法台的杉槁爬上去的。孙德龙一听要驾风驾云,就问解大人:“老大人,我驾什么风呀?”“趁脚风呗。”“我会抽羊角风。”“那没用。”“,干脆,没梯子我不去了。”“哎,别价啊。孙德龙着急就要往法台前边转。“别往前边去,皇上在前边哪。”“我瞅瞅。”解大人一听,有瞅皇上的吗?“坐那儿那个人儿是谁呀?”“那就是皇上啊。”“旁边那站着八个大高个儿,是干什么的?”“那是保驾的,金瓜武士。”“他们手里举着的那是什么?”“那就是金瓜。”“你把那头一个顶高个儿的叫过来我有事儿。”解大人过去一瞧,这位是太和殿头等侍卫白文元白老爷。“白老爷,过来我给您引见个朋友。这位是来斗法的孙法官。这位就是太和殿头等侍卫白文元白老爷。”“哦,白大人,你好啊,请你帮帮忙吧。”“什么事哪?”“我上法台。”“与我有什么关系呀?”“没你我上不去呀。”“怎么哪?”“你想啊,这法台三丈三,你多高身量?”“我呀?皇上选最高个儿的,身高九尺。”“你手里举着这个金瓜多长?”“一丈四的瓜把儿,一尺的瓜头,一共一丈五。”“啊,对呀!一丈五,身高九尺就是二丈四,胳膊伸长了二尺,两丈六、三丈三—差不离儿了。”白大人一听,他这儿算什么哪?啊,你把这瓜放平喽,你两手攥住瓜把儿,我坐在瓜头上你不就把我扔上去了吗?”“这……没听说过。”“你若不扔我可走啦!”解大人赶紧跑过来说:“白老爷,您受累帮帮忙,试试看吧。”白文元气得直抖手。这叫什么事啊!也没办法,只好试试看,就把金瓜放平喽,两手抓住把儿,说:“来吧!”孙德龙坐到瓜头上,白老爷说:“您提着点气别往下坠着。”白老爷运足了气力:“我可要扔了啊!啊嘿!”这下子真不含糊,法台三丈三扔上有四丈四去。过了法台还一丈多哪,就这一丈多呀,法台都是二寸多厚的板子,就算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死。该着这个老道倒霉,孙德龙没摔着,不但没摔着,并且还站到法台上去了,那位说,你说的这个不合理,他扔上去往下落,怎么也得腰朝下,那就是躺到那了,怎么能站着呢?这里头有个原因,他胳肢窝夹着一个搭猪的钩竿子,有五尺多长,您想啊,他过了法台一丈一,从这一丈一往台上落的时候,落下五尺多,钩竿子把儿就戳到台板上了。胳肢窝夹着钩竿子往下一出溜,脚就踩着台板了。手一拧钩竿子,嗨!他站住了
这个老道啊,就在对面法台上闭目合眼打坐养神,孙德龙怎么来的,怎么坐着金瓜往上扔,他全不知道,因为他闭目养神哪,他睁眼这个时候,是倒霉催的,正是孙德龙由一丈一往下落的时候,老道一看就害怕了:“哎呀,了不得,中国真有高人。贫道驾着风上法台,怎么中国的法官会从天而降哪。”扔上来他没瞧见。老道再一看孙掌柜,他更害怕了:“这位法官脚驾祥云,金光护体呀!”脚驾祥云是孙掌柜把香炉扒拉到台上了,香灰这么一扑,跟云彩一样,那个金光护体呀,是孙掌柜那个油棉袍,太阳一照猪油放光。您说这老道不是倒霉催的吗,打仗是怯敌必败,他不但吓得直哆嗦,连肝儿都颤了。老道一想:“这可得多加留神。”越留神越坏,老道单手打稽首,口念:“无量佛!”别看他身量矮,声如铜钟。老道一念佛,孙掌柜一想我也得说一句话呀:“啊,好家伙!”人家念无量佛,他念好家伙。老道又说了一句:“无量…寿佛。”孙掌柜一听加字儿了:“一大堆破烂家伙!
老道一听,他这家伙还真不少,我没那么多家伙,干脆跟他打哑谜得了。冲孙掌柜伸出一个手指头去,这就是哑谜。老道的意思是:“你别瞧不起我,我有一佛顶礼。”孙掌柜不懂啊,他揭皇榜的时候不是说会打哑谜吗?可是他打那哑谜跟老道这个不一样啊,他是肉市上卖猪肉的。这个猪多大分量、多少钱、多少整儿、多少零儿,两人拉拉手儿,是这个哑谜。他一看老道伸了一个大拇指,“这是干什么?开玩笑啊?占便宜比我大一辈儿?你看这个!”他伸出俩来,他是什么意思哪?“你比我大一辈儿啊?你问问去吧,我比你爸爸还大两辈儿哪!”好,前后大四辈儿。老道可害了怕啦!“哎呀!我伸一个是佛顶礼,他伸俩,是二圣护身哪。”让他给蒙上来了。老道又伸了三个指头,那意思是说“三皇治世”。孙德龙这儿又琢磨了:“他这是以多为胜,他伸一个我伸俩,他伸仨我伸四个,他再来五个,我完啦,我没有六指儿,千脆我先来五个。”老道一看:“哎呀,对!‘三皇治世正对‘五帝为君’哪。”全弄到两下去啦。老道一拍心口,他的意思是:“佛在我心头坐。”孙掌柜一瞧:“好小子,你还是玩笑,这是跟我充太爷哪?”手拍脑袋一下,“啊嘿!”他那意思是说:“你充太爷呀,我打你个老丈人的。”老道一看:“哟,我‘佛在心头坐’,他‘头上有青天’哪。”满弄拧了!
老道一看,打哑谜我赢不了他了。拿过一张黄毛边纸来。哧一下,把宝剑拉出来了。孙德龙一看:“干什么?要抹脖子呀?”老道把纸裁了三条儿,用朱砂笔唰唰唰画了三道符,火绒、火石打着了,把蜡点着了,用宝剑尖儿扎起一道符来,在蜡苗儿上一点,口中念念有词,一晃这宝剑,这团火越晃悠越大,要拿火烧孙德龙,孙掌柜还开玩笑哪:“嚯,玩儿上火啦,老道,那么大个子别玩儿火呀,玩儿火晚上睡觉尿炕,妈妈打屁股。”老道这个气呀,这团火光有茶杯粗细,晃来晃去有冰盘大小了,按理说这道符,就那么一个纸条儿,沾火就完了。为什么这火越晃越大呢?其实并不是念咒念的,画符的朱砂里头有药材。所以火越着越大。到了冰盘大小,这团火就甩过去了,直奔孙掌柜的面门,孙掌柜往旁边儿一斜身,一歪脑袋:“好小子,烧人呀!”明朝人拢发包巾。这团火擦着孙掌柜的耳根台子过去的,咝啦下,烧去了半边发髻。孙掌柜用手一胡噜,把手也烫了。桌上有一碗无根水,这碗凉水救了命啦!往脑袋上一浇,“哗!”火灭了。老道看头道灵符没成功,再来一张,把第二道符点着了,孙掌柜一瞧“好小子得理不让人啊,烧完这半拉再烧那半拉,一根头发没有了。你当老道,让我当和尚,咱俩一块化缘去。我不想出家呀,别容他再烧我了,我先给小子一钩竿子吧。”抄起钩竿子来,冲着老道面门瞄准儿。老道装模作样地闭着眼睛,摇晃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假装那儿念咒,他这一闭眼睛,孙掌柜得搂儿了。怎么?他好瞄准儿呀。拿着钩竿子来回悠达,悠达欢了,他说这叫竿儿朝前,钩在后,觑着目,往对过儿瞅,对准了前拳撒后手儿:“着家伙!”他要是不喊这句呀,正打到老道的面门上。他这一喊,老道睁眼一看,直戳戳一物,直奔面门而来:“无量佛!”往旁边一斜身儿,还算好,没打着。您可听明白喽,竿是没打着,后头这俩钩可不饶人啊,扑哧一下正钩到腮帮子上。往下一拨钩竿子,带下两条子肉来,疼得老道捂腮帮子直念佛!“无量受不了的佛!”孙德龙还跟着起哄哪:“不留神,挨家伙!”老道这个气呀,拿着钩竿子一看,他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心里更害怕了:“哎呀,我太不识时务了。刚才这位法官一来的时候,是脚驾祥云,金光护体,从天而降,这一定是十八罗汉大罗金仙。现在一看果然是大罗金仙,如若不然怎么能把西天如来我佛的八宝如意紫金钩拿来。”其实是搭猪用的。
孙掌柜可乐了!“小子,你把我头发烧掉了还能长啊,你这腮帮子破了,锔碗的不会补啊!”他心里一痛快,可高兴了。老道更害怕了,头道灵符我烧了他半边发髻,二道灵符未曾发用,他就打了我八宝如意紫金钩。再一瞧孙掌柜那儿,提溜一个钱口袋,老道更嘀咕了:“他还带着百宝囊哪!”再一看,孙掌柜腰里头拴着酒壶:“好家伙!还挂着翻天印哪!”这不是倒霉催的吗,他瞧什么都有用啦!越琢磨越害怕,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无量佛,贫道我要回国交旨。”“哎!你要是走我可祭法宝!”“别价!我去先见你家万岁爷。”说完这话一掸袍袖,冒出黑烟,变了个戏法就下台了。走到太和殿上往那儿一跪,磕头就如捣蒜:“天邦大国万岁开恩,小国使臣前来请罪。”皇上哪儿看得明白呀!可是他们俩打的哑谜念的什么“无量佛”“好家伙”,这全不懂;又瞧老道拿火烧人,孙掌柜拿水把火浇灭了,皇上高兴了:“好!水能克火。”又看老道又点起火来了,心想讨厌的东西,你已经赢了何必赶尽杀绝。皇上净顾瞧这火了,没看见钩竿子怎么过去的,一瞧老道腮帮子流血了,皇上拍着巴掌直乐:“我国法官得胜了。好法宝!好法宝!”现在一看老道下来了,皇上明白,这是他输了,说了:“真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讲?”“啊呀!天邦大国万岁开恩。敝国认输,情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嗯!我得问间你,你们俩见面,你说‘无量佛’这是怎么句话!”“这是我们出家人的见面礼儿。”“那么他说那“好家伙’哪!”“那我实在不懂,不知道什么叫好家伙。”“那么你说那‘无量寿佛’哪?”“这是问候。”“那我国法官说那句‘一大堆破烂家伙’哪?”“那想必是贵国法官家伙太多。”一指腮帮子,“我这不是挨了一家伙吗!”“后来你不说话,伸一个手指头是怎么回事?”“是打哑谜,我说的是‘一佛顶礼’。”“我国法官伸俩呢?”“他说他有‘二圣护身’。”“你伸仨呢?”“‘三皇治世’,你家法官又伸五个,他说有‘五帝为君’;我一拍心口说,“佛在我心头坐’,他一拍脑袋,说他‘头上有青天’。”嘿!全蒙对了!皇上说:“那么你那火是怎么回事情?”“我主开恩,我是想将贵国法官扔下法台。”“哼!出家人不讲慈悲。脸上是什么伤的?”“八宝如意紫金钩。”他就不知道是搭猪用的,跪在一旁听候发落。
皇上往法台上一看,就跟解大人说:“咱们的法官怎么还不下台呀?”他也得下的来呀!孙掌柜在台上那儿转磨:“哎!这是怎么回事,倒是输了赢了?”他还不知道哪。皇上一瞧,说:“想必我家法官被魔火烧伤,赶快派人把法官接下法台。”皇上这句话德行大了。刚才扔上去的,这要是往下一跳非摔死不可。皇上一说把他接下来,有人立好了云梯,孙掌柜顺梯子就下来了。解大人过来说:“走,跟我见皇上去,要多磕头少说话。”怎么?怕他见皇上再来个“咱哥俩老没见了”。孙德龙到了太和殿头里,冲皇上作了个大揖:“嗬!”皇上一瞧,你要咬我是怎么着?“咱给老皇上磕头了。”他这一赢,皇上高兴:“法官抬起头来。”别人都得说“有罪不敢抬头”,“恕你无罪”,这才抬头。孙掌柜满不懂,一抬头直眉瞪眼瞧着皇上:“干什么?”上人见喜,皇上乐了:“法官你斗法是输了是赢了?”孙掌柜就怕问这句,输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低下头去装听不见。他这一低头,皇上又问,你输了你赢了?”他往旁边一着,正瞧见老道。正赶上这时候皇上问第三句:“法官!你跟老道斗法是输了是赢了?”“我说皇上,你老人家问我输了赢了,这个话我不好说呀!怎么呢?我要是说我赢了,那叫老王卖瓜自卖自苓;我要是说我输了吧,我干什么来了?没有金刚钻就不敢揽瓷器活儿。”解大人一听:你哪儿那么多俏皮话儿啊!“你老人家问我输了我赢了,你别问我。”一指老道,“你问他!他说我输了就算我输了,他说我贏了就算我贏了。老道!你要是说我输了咱俩上台再干。”老道一捂腮帮子:“干不了!他赢了。”“皇上听见了吧。我赢了!我赢了!”皇上说:“法官你叫什么名字?”“我姓孙叫孙德龙,住家在肉市,德龙馆那个小买卖是我开的,咱是准斤十六两绝不少给分量。”谁问这个了!“你们俩一见面,他说‘无量佛’是怎么回事?”“这·无量佛’是怎么句话,皇上!这个老道我认得。”老道一听吓了一跳,他认得我,我怎不认得他呀?你哪儿认得去,他是卖猪肉的!“这个老道是化缘的。”“化缘干吗说‘无量佛’哪?”“我开肉馆子,他们化缘,和尚念‘弥陀佛’,老道念‘无量佛’,就是跟我要钱哪。”“那么你说那‘好家伙’哪?”“我说‘好家伙’,心里想,怎么刚走俩又来一个?”老道听着这通儿窝心哪。“那么你们俩人打哑谜,他伸一个手指头是怎么回事情?”孙掌柜一想:这回可糟了,老道伸一个手指头是跟我开玩笑,他说是比我大一辈,我伸俩,我说比他爸爸大两辈,这话不能跟皇上说,回头这老道若有了罪。也许就灭门九族。要是一灭门九族,他比我大一辈,我比他爸爸大两辈,怎么也没出九族啊,干脆我瞎编个词吧,这一编词把老道给送下来了:“皇上!他没跟我打哑谜!”皇上说:“怎么?他伸一个你伸俩,他伸仨你伸五个,他一拍心口你一拍脑袋,这不是打哑谜哪吗?”“不!这是讲买卖哪!”“讲什么买卖啊?”“他知道我是肉市上卖猪肉的,他庙里头办喜事,他想买我一口猪。”老道心说,我多咱想买他一口猪哇!“那么你说什么来着?”“我说,你别说买一个,你想买俩我都有哇;他说,要个三十来斤的,我想,我那儿顶少也有五十来斤的;他说可得带心、肝、肺;我说,甭说心肝肺,连猪头都归你呀!”
满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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