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主》,豆瓣评分8.4。 《顽主》的上映开创了类型喜剧的先河,在业界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当年影片一举斩获了金鸡奖六项提名。冯小刚曾说过:“《顽主》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中国电影。”他的《甲方乙方》完全沿袭了《顽主》的格局;2013年,他的《私人订制》更是直接向《顽主》致敬,连片中主人公葛优的名字都没换,...…
《顽主》,豆瓣评分8.4。
《顽主》的上映开创了类型喜剧的先河,在业界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当年影片一举斩获了金鸡奖六项提名。冯小刚曾说过:“《顽主》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中国电影。”他的《甲方乙方》完全沿袭了《顽主》的格局;2013年,他的《私人订制》更是直接向《顽主》致敬,连片中主人公葛优的名字都没换,沿用了《顽主》中的“杨重”。
1988年的北京街头,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发型夸张的青年、歇斯底里的歌手、吵架的两口子、穿着“没有外汇券”的老外组成了这嘈杂的芸芸众生。
无业青年于观、杨重和马青开了一家“三T公司”,专门替人排忧、替人解难、替人受过。营业过程中,他们碰到了形形色色的怪人和怪事,令人啼笑皆非。
一
肛门科大夫王明水临时有事,委托3T公司的杨重替自己赴女朋友美萍的约。
美萍文化水平不高,却是个“现代派”,喜欢谈论尼采、佛洛依德。
美萍:“哎,弗洛伊德说当儿子的都想跟自己妈结婚,对吧?”
杨重:“跟我妈结婚那是我爸。我不可能在我爸跟我妈结婚之前先和我妈结婚,错不开啊!”
杨重一番胡侃后,初次见面的美萍就沦陷了:“我发现你特深沉……”
小伙伴马青却不乐意了,自己去冒充别人丈夫挨骂,杨重却在这里陪人约会。
马青:“就杨重享清福啊,每天替人去约会,我要求换工种,跟他换。种田还得休耕呢。”
于观:“咱不是有君子协定在先的吗?你太温柔太多情,让你去办这种业务我不放心。”
马青:“可杨重也不是太监呐!”
于观:“可他懂职业道德,他能跟别人胡扯上一天仍然津津有味,他就有这耐性。你行吗?要是你,你准把这临时工干成全面承包。我不能隔一天让一个丈夫打上门来一回吧。”
二
作家宝康写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作品只在地摊杂志上发表过,却自认为自己写了“很精彩很有分量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劳动能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承认”,他委托3T公司颁一个“3T文学奖”给自己 。
于观:“红花也得绿叶扶啊,您自个儿站台上领奖,那多寂寞啊。我们给您发奖的同时,也给一些著名的作家发发奖,这也显得咱们的奖是那么回事啊,您也可以一句跻身著名作家之列”。
宝康:“这样合理多了”。
3T文学奖颁奖典礼与时装表演同时进行。
礼堂门口,一观众问:“哎,同志,今晚有什么精彩的没有?”
杨重:“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透漏一点,节目相当粗俗。”
观众:“哎哟,哥们就喜欢俗的!”
这段时装表演却一点也不俗。相反,这段时装表演极具艺术气质。
在诡异而又充满现代质感的电子乐中,时装模特、地主农民、王侯将相、漫天扔传单的五四女学生、各路军阀、八路军战士、比基尼美女、霹雳舞青年等轮番上场。他们或是无视对方、或是互相好奇、斥责、对峙。
音乐变换,各路角色握手言欢一起蹦迪。
导演将漫长的历史浓缩在短短的一场走秀之中,在短短几分钟内把历史更迭、中外文化思潮碰撞所产生的荒诞感表现的淋漓尽致。万花筒般五光十色的时尚,象征着开放后各种思想意识的混乱和价值观的迷茫,正如那反复无常的天气。
三
宝康的老师,著名德育教授赵尧舜与3T公司哥仨吃饭。
赵尧舜问杨重:“哎,你是哪儿的?也是3T公司的?”
杨重:“我就是一“傻波一”,您甭为我费心。”
赵尧舜无奈笑答:“哈哈,年轻人总是过低估计自己啊……”
后来赵老师在给大学生做讲座时,把哥仨当成反面教材,发表了“可怜他们”的言论,全然不是之前吃饭时的鼓励吹捧鼓励模样。原来这个德育老师为了“学术讲座研究报告”、分析社会学样本,才会主动接触哥仨。
哥仨在街上偶遇赵老师,看见赵老师盯着那街上的美女看,哥仨决定整一整赵老师。马青假装和美女搭讪,回来后告诉赵老师,美女很仰慕他,约定明天下午五点,在长城饭店门口见面。
临走前,马青问赵老师:“老赵,说真的,您这辈子,肥水流没流过外人田?”
赵老师:“没有,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其实你们不了解。看上去有名望有地位、令人羡慕,实际上很受束缚,自己就把自己束缚住了,可不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以无所顾忌。”
赵老师真的束缚住自己了吗?并没有。第二天的下午他准时出现在了长城饭店门口。导演通过戏剧化的剧情,将德育老师的虚伪表现的淋漓尽致。
四
知识份子的母亲生病,大小便失禁。身为儿子的他不愿照顾,来3T公司寻求帮助。
知识份子:“我妈是个革命有功的人啊,挺进报当年就是我妈妈印的。喏,现在她老人家大小便失禁三个月了,只有穿化肥口袋,你忍心吗?谁听着谁忍心?何况我们做儿女的?那是咱们大家的妈妈。”
王朔原著中本没有这个嘴上总挂着“革命妈妈”的知识份子,对此导演米家山解释道,这是“对当代社会人生种种病态的嘲讽和调侃,也理应包括对知识分子以及我自身的灵魂剖析”,他说“我认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不能解放,除了封建传统文化桎梏、极左思想和社会体制的弊端之外、还有自身人格发展的不健全。”
五
于观分手了。女朋友丁小鲁一直认为于观应该去找个正经工作,她觉得于观的“生活态度是向下的”。“你就是没有见识的臂膀,让女人靠上疲倦的头”。尽管于观很爱丁小鲁,但他宁愿分手也不愿改变自己的活法。
对于丁小鲁的劝告,于观这么回答,“我知道你想让我变成那种穿着讲究,举止不凡,谈吐文雅的人,最好还带个眼镜什么的,可是我不喜欢”,“我看起来是在轻飘飘慢吞吞地下坠,可是你知道吗?我灵魂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得到了升华”。
六
知识份子的母亲在医院自杀,3T公司因为没有尽到照看的责任,被告上法庭,公司也经营不下去了。这个与主流价值观格格不入的3T公司看似在胡闹,但其实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哪怕得不到其他人甚至是最亲近的人的理解,他们也会去坚持。
3T公司倒闭了,公司门口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不但说明了社会、人民群众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也肯定了3T公司存在的意义。
关于3T公司的倒闭,米家山倒是认为这是个必然——“面对积重难返的社会痼疾,于观们为替人排忧解难的种种努力无异于杯水车薪、隔靴搔痒。”
3T公司的业务并不是万能解药,他更大的作用可能是在于帮助人们看清了自己,在一堆社会病态人格面前,恰恰这三位青年可能才是最正常的。
没有工作,他们自办公司,干的还是替别人排忧解难、管一些没人愿意管的事。他们本本分分,挣的也是挨打、挨骂的辛苦钱。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看的那么重,那么崇高伟大,也没有所谓的使命感。公司倒闭,他们并没有消沉,而是准备开新公司。因此,他们的生活态度是积极的。“表面上,顽主们看似对一切抱着戏谑调侃的态度,内心却未曾泯灭真诚与温情。”
七
这就是《顽主》的整体气质,它有着典型的王朔式的京派调侃风格,在幽默中夹杂着嘲讽;它有点荒诞,但是实际上却很温暖;它也很大胆,敢于挑战“父权”、“德育专家”等权威。
除了幽默、俏皮又有些智慧的台词,电影的配乐也相当精彩。那首精确表达顽主气质的《忧心忡忡的说》也成了影片的神来之笔。导演米家山说“他的那种朋克摇滚唱法,声嘶力竭地唱出了都市化进程都市人的焦灼惶恐与躁动不安。”“想做的事却不能做,不想做的事他妈却啰里啰嗦” ——歌词切合影片节奏,观众更容易与于观们产生共情与宣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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