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森林

　　在2月21号的22点58分,我无聊地记下了<重庆森林>里的读白

　　不过我知道我是不行了,这些台词不再有技巧,也不再有当时读它的兴致.不过蛮看看吧,也是可以打发时间的...

　　很单调的曲子，模糊的画面，灰暗的色彩，匆忙的人群，气氛很闷，象下雨前的那种压抑，重庆的天很暗，黑色的烟囱直入云宵。

　　阿武

　　每天你都有机会跟很多人擦身而过，也许你对她一无所知，可是有可能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者知己，我是一个警察，编号223，我的名字叫何志武……

　　人群开始混乱，脚下的路有些晃忽，画面高频率地转换着，我一路奔跑，与陌生的女人插肩而过。我跟她最接近的时候，距离只有0.01公分，在57个小时之后，我便爱上了这个女人……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习惯，我的习惯呢就是每天在这里等阿MAY下班，阿MAY很喜欢来这边，因为那个老板说她像山口百惠，最近我跟她分手了，因为她说我越来越不像三蒲友和……

　　我在PIZZA店旁的电话厅里胡言乱语：

　　[阿MING找我啊？是阿MAY吧，你拼给我听，M-I-N-G？有没搞错，你到底会不会英文？]

　　每一个人都有失恋的时候，每一次我失恋呢，我都会去跑步，因为跑步可以将你身体内多余的水份蒸发掉，能让我不会那么容易流泪，我怎么可以流泪呢，在阿美心目中，我可是一个很酷的男人。

　　PIZZA店的老板满脸堆笑着：[都一个月了，还没和好，再找一个吧，喏，阿美，阿美不错啊。]

　　说过的话可以不算，爱过的人可以再换。这个社会不适应痴情的人生存。这个道理谁都懂。

　　[阿美今天晚上早下班，你约她出去吧，她恋你很久了。]店老板热心地说。

　　我拒绝着，淡漠的口气。

　　暗恋的人是可爱的，虽然行动看上去有些弱智。我喜欢暗恋着的人和她看着暗恋的人时的眼神。

　　路灯下光线昏黄，恋人的窗口灯火依然，午夜的时分人都容易醉，我特别无聊地在路灯底下溜达着。

　　有时候我会在阿MAY家过夜，为了不想让她爸爸妈妈知道，每一次我走的时候，我都会从阳台上爬下来。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很普通的语气。

　　金发女郎

　　酒吧的音乐声开始响起，灯光眩目，白色的粉未，诱人的金钱，陶醉的面容，茫然的眼神。

　　收钱、发货，这是一种习惯。

　　但这次倒霉了，装好的货却被雇佣的那帮印度人甩底。

　　我颓废地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玩弄着酒杯，金黄色的液体。漫不经心的灯光洒在我身上。

　　[罐头上面的日期告诉我，我剩余的时间不多，如果我找不到那帮印度人，我就会有麻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个很小心的女人，每一次穿起雨衣，我都会戴太阳眼镜，因为我怎么都不会知道，天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出太阳。]

　　急剧的刹车声，灯光烘托的夜，飞驰的轿车从你身旁经过，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下，墨镜下看不到你的惊慌失措的眼神，衣领紧扣着，你是个神秘的女人。我喜欢你涂成金色的短发。

　　阿武

　　在士多店。

　　[先生，这个罐头明天就过期了，你换一罐吧，那边还有很多其它的。]

　　[我跟阿MAY分手的那天是愚人节，所以我一直当她开玩笑，我愿意让她这个玩笑维持一个月，所以从分手的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买一罐五月一号到期的凤梨罐头，因为凤梨是阿MAY最爱吃的东西，而五月一号是我的生日。我告诉我自己，到我买完三十罐她如果还不回来，这段感情就会过期。。。。。]

　　金发女郎

　　[明天最早的班机是几点？]

　　[我要订位置，一个人。]

　　还是单调的曲子，急促而短暂，步履匆匆，七转八弯的楼道，白色的高跟鞋扣着地面清晰的声音，黑色的Gun很沉……

　　你询问着每一个你碰到的人，夸张的手式，简短的语言。音乐起覆盖着我所有的思绪。

　　阿武

　　[我已经有六个月没有破案了，可是我今天终于找到一个通辑犯，每一次我有好消息我第一个想通知的就是我的女朋友阿MAY。]

　　我拨着熟悉的号码。

　　[喂，喂！]

　　并不是阿MAY的声音，是另外一个男人，IS OVER。

　　黯然的挂断电话。

　　‘我要杀了你，三蒲友和！’我狂奔着。

　　商店还没打烊。

　　[请问有没有五月一号到期的凤梨罐头？]

　　[今天是几号？] 小二问得漫不轻心。

　　[四月三十。]

　　[是啊，明天过期的东西我们不会摆出来的。]

　　[还有二个钟头，这么早你就收掉？]

　　小二用看外星人时的目光看着我：[过期的东西是没人要的，要买就买新鲜的。]

　　[新鲜新鲜什么新鲜啊，就是你这种人，喜新忘旧。可知道造一罐凤梨罐头要多少心血？又要种，要摘，又要切，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有没有理过罐头的感受？]我神经质地质问小二。

　　[先生，我只是买东西的，你叫我去想罐头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又要抬，又要搬，还要扔。我也希望这罐头永远不要过期，我也可以省点功夫。你那么爱过期罐头是吧？我这里有一箱，白送给你，不要你钱！]小二不可理喻着狂喊着。把一箱五月一号过期的罐头丢到我怀里。

　　我发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样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沙丁鱼会过期，面包会过期，肉酱会过期，连何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大叔啊，沙丁鱼要不要？]

　　[过期的，不要！]哈~连捡垃圾的大叔都讨厌过期的东西。

　　金发女郎

　　你点燃一根烟，在黑暗中，你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帮印度佬。指头在颤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突然发现你也软弱。

　　楼道很静，破旧，肮脏。你从包中掏出GUN，很沉，在黑暗中枪起响了，一声、两声……死鱼的味道。

　　黑暗中我看不到你血色的眼膜。

　　你赶上了地铁关门前的一刻。

　　阿武

　　我终于在一家小店里买到第三十罐凤梨罐头。

　　[在五月一号的凌晨，我开始明白一件事，在阿美的心目中，我跟这罐凤梨罐头没什么区别。人说，狗是人类的最好朋友，可是在这时候它却不肯跟我分享我的痛苦。]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纪录，那天晚上我终于吃光了所有的凤梨罐头。还好阿MAY不喜欢吃榴西边，要不然的话我可就完了。这时候我很想去庆祝一下，阿美可能已经睡着了。可是我不知道另外一个阿美睡了没有？]

　　感情这玩意儿。

　　我又来到了那间PIZZA店。

　　店老板奇怪地问：[你回来干什么啊？]

　　[我今天心情好，想看子夜场。]

　　我扭动了身体的所有关节，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句。

　　[嘿嘿，她走了，她走了。]店老板笑着说。

　　[她走了？]我有七分失望。

　　[难道等你啊，女人是不经等的。越等越会晚，越晚越担心，太担心，就会发疯的。]

　　就三秒钟的时间，店老板不经意地告诉我何为女人的心。

　　[没想到在一夜之间，我竟然被两个阿美抛弃，为了平复我的创伤，我决定：以后不最找名叫阿美的女人。]

　　于是我打电话给所有我认识的女人，包括小学四年级的同班女同学。

　　无聊透顶的事！

　　[那三十罐凤梨吃得我的胃非常不舒服，所以我跑到一家酒吧，因为听说酒会帮助消化。]

　　[再给我一杯barley-bree。]

　　我不停地喝，我的胃终于承受不住我的 待，吐得一塌涂地。

　　[有一首叫做‘日出时让恋爱终结’，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怎么样我才能忘记阿MAY呢？我跟我自己讲，从这一分钟开始，第一个进来的女人我就会喜欢她。]

　　我的念头刚落，金发女郎破门而入。

　　[小姐，要喝点什么？]

　　[barley-bree，唔该]

　　我笑了，我有种预感，她会喜欢我。但为了保障我自己，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小姐，请问你中不中意吃凤梨？]

　　她没反应，噢，她可能不是本地人。

　　[Excuse me, Miss, do you like pineapple?]我用英文问道。

　　NO RESPOND。

　　我闪了闪头：[小姐，请问你喜不喜欢吃凤梨？]

　　[国语讲的还不错。]

　　[噢，我台湾来的嘛，你呢？] 我喜形于色。

　　[我现在不想说话，请你走开！]

　　我愣了一下。

　　[我可不跟你说话，但我可不可以坐在你旁边？]

　　[这里那么多位子，干嘛你一定要坐在我旁边呢？]

　　[因为我觉得你很寂寞。]我心底在发笑：我竟然会说出这么傻的话。

　　[是吗？]

　　[是！一个女人三更半夜的还戴着墨镜只有三个理由：一是失明，二是装模做样，三呢就是失恋，因为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她哭过。]

　　[那你觉得我是属于那一种？]

　　[失恋。]我脱口而出。

　　她笑了笑。

　　[其实没关系，失恋很平常，用不着哭。其实我也失恋过，我失恋的时候就会去跑步，跑得混身大汗。最后也眼泪都给蒸发掉，那样就不会流泪了。真的，你有没试过跑步？]我知道自己废话连篇。

　　[我今天已经跑了一个晚上了，我很疲倦，如果你想找人陪你聊天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不想找人聊天，我只想陪你，因为我了解失恋的感觉，一个女人伤心的时候，最需要的是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女人最傻的话。

　　[我也没有女朋友啊。]我笑了。

　　[你今看多大了？]

　　[我啊，两个钟头之前是二十四岁，现在已经是二十五岁了。]

　　[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不要讲的那么肯定嘛。说不定如果跟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可能会喜欢我。]

　　[喜不喜欢吃凤梨？]我又问了一遍这问题，觉得有些滑稽。

　　[我喜不喜欢吃凤梨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想多了解你啊，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跟她在一起五年，后来呢，我们分手了，因为她说我根本不了解她，我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我要多点了解你啊。]

　　[你不会了解我的。]

　　[你不让我了解你，没关系，可是你可以试着了解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接着问了一句。

　　她沉默不语。

　　金发女郎

　　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可以得到他，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苹果。

　　分割的画面，倒立的人影，人是会变的，现实就是这样。

　　已经入夜11：59，再过一分钟就到凌晨1点，又过了一天了。窗外刚下了一场大雨，可小屋里还觉得闷，比这影片还闷。

　　阿武

　　[先生，打佯了。]

　　我疲倦地睁开又眼，身边的她似乎已经睡了。

　　[要不要去跑步？]我神经地问了一句。

　　[我只想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

　　夜是深了，灯是亮着，人是累了，你还在我身边。

　　我没想到她说的‘休息’就是休息，

　　只是我觉得奇怪，她连休息的时候还戴着墨镜。

　　整个晚上我在房间里看了两套老片子，吃了四次厨师沙拉。当天快亮的时候，我知道我是应该走了。在我走的时候，我帮她脱掉鞋子，我记得我妈说过：如果女人穿高跟鞋睡觉的话，第二天会脚肿的。

　　她的鞋很脏，昨天晚上一定走了很长的路，象她那么漂亮的女人，高跟鞋应该是很干净的。于是在我走之前也顺便帮她擦干净那双高跟鞋。

　　天色微明。

　　我是在早上六点钟出生的，还有二分钟我就到二十五岁。换句话讲，我已经在这世界上经历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去了跑步，不仅为了失恋。

　　我很成功地把体内多余的水份蒸发掉，觉得很开心，在要离开球场的时候，我把CALL机也留在了那儿，因为我知道，今天不再有人会CALL我。

　　可当我刚离开不远的时候，CALL机响了。急忙跑回来。

　　[368复机。]

　　[密码是爱你一万年。]

　　[702号房间你的朋友跟你说：生日快乐！]CALL小姐细声地说。

　　[谢谢！]

　　在一九九四年五月一号，有一个女人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因为这句话，我会一直记得这个女人，如果记忆也是一罐罐头的话，我希望这罐罐头不会过期，如果一定要在上面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金发女郎

　　在凌晨的六点，我杀了那批货的买主，在撩人的音乐声中。

　　我知道在事发生时我只有两个选择：

　　1、 杀掉那帮印度佬，报复后逃走；

　　2、 杀掉那帮印度佬，再杀买主。

　　我选择了后者，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都说凌晨时分的天显得特别黑，我觉得也是。

　　五月一日凌晨的七点，一切都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