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改编自韩国60年代的经典爱情名片,曾多次被几位日韩导演翻拍:1972年斋藤耕一导演的《约束》,1975年金绮泳导演的《肉体的约束》,1982年的金洙容导演的《晚秋》,都无疑从侧面肯定了《晚秋》这个故事本身的价值与独特。 影片讲述了一个囚犯与一个浪荡子在短短三天相识并相互慰藉的故事,高度浓缩的...…
《晚秋》改编自韩国60年代的经典爱情名片,曾多次被几位日韩导演翻拍:1972年斋藤耕一导演的《约束》,1975年金绮泳导演的《肉体的约束》,1982年的金洙容导演的《晚秋》,都无疑从侧面肯定了《晚秋》这个故事本身的价值与独特。
影片讲述了一个囚犯与一个浪荡子在短短三天相识并相互慰藉的故事,高度浓缩的爱情故事,除去所有私心杂念,以最含蓄克制的叙述将人的强烈欲望,浓烈感情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造成极大的戏剧张力。影片更凭借细腻刻画在第35届多伦多电影节获得掌声,并创下在釜山国际电影节上预售公开前5秒就销售一空的记录。影片的独特之处,也许只有看了才能有所体会。
于灰暗处点亮,于无声处爆发对于拍摄地点的选取,导演金泰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对于两个人究竟要在哪里相见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太过浪漫或荒凉的地方都感觉有些负担。而西雅图却似乎在浪漫中带有一丝凄凉之感。我们把60年代版《晚秋》中的"落叶",换成了潮湿的"雾气",也最终选定了西雅图这座忧郁、陌生甚至有些奇怪的城市。"
让两个落魄的人在异乡相遇,把孤独流离感放到最大,进而达到情感的碰撞高潮,不失为一个聪明的选择。一部《西雅图不眠夜》使西雅图抹上一层浪漫的色彩,这是一个一年有300天都在下雨的湿润太平洋城市,连绵的细雨,弥漫的轻雾渲染电影阴郁凄美的色调。
情节设计的恰到好处,在压抑中有短暂的明朗,在平静中又有情绪的爆发。
在影片前半段的叙事一直处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因而背景时常是大面积的留白与灰蓝色的画调,安娜也始终只有一个造型——一件驼色长风衣,一条厚实的围巾,毫无生气的一张脸上眼神空洞,我们自然而然带入了一个女囚犯的形象。
然而在我们接受这一设定的时候,镜头一转,店中一面镜子前的安娜:绿色的精致小洋裙,驼色的皮草外套,长发散落在肩头,鲜艳的红唇,着实让人惊艳:她自信的走在人行横道上,享受着片刻的自由时光,一个与影片和谐又矛盾的画面,这也许就是原来的安娜,在灰色调中导演又添了几分色彩,令人眼前一亮。
同样,始终沉默忍耐的安娜在影片后半部分有了一个强烈的情感爆发点:“这是他的叉子,你为什么要用他的叉子?”她嘶喊着,声泪俱下,这是一个为爱牺牲的人宣泄无尽的委屈,埋怨,无奈,绝望,前后的对比使得影片更具张力。就像在作品《礼拜二午睡时刻》中,所有最沉痛的悲哀都流于平静,人习惯把最深的悲哀埋藏在心里,在不经意间才偷偷显露一角。
每个细节都在讲述一个故事影片的情节看似推进缓慢,实则是将部分明线暗化,通过人物神情,语言的细微变化表现人物的内心变化。让细节流转在情感间,情感流转在情节间,一切都是浑然天成,这才使得这样一个略带奇幻色彩的故事具有不可思议的真实性。
在刻画人物神情时,摄影师多用了很多近景镜头:
初次相遇时面对勋的搭讪,安娜眼神间流露出的警觉,迟疑,淡然在几秒钟内的诠释很到位;
街头两人的再次相遇,安娜对勋说出"Do you want me?"是嘴角透露的隐忍,而眼神流露的渴望;
勋在得知玉子死后眼神闪过的畏惧与悲哀,一直带着半分嬉笑的勋,在此刻流露出的短暂真实心理就显得格外特别;
长镜头刻画两人走路的细节,两人手插口袋,各自游走在一方,偶尔零星的几句对话融化在夜色里。
突然想到了毛姆的一句话"感情有机智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就像在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一个极其简单的爱情故事,一段火车上的邂逅,没有起伏曲折,没有刻骨铭心,在维也纳共度一夜,仅此而已。这就是爱情的到来与消逝,情感的产生只在一个瞬间产生。
因为它不像一个故事,我们站在另一个世界,通过文字感受故事流向,人物情感,是直白的;而电影所蕴含的情感太过复杂、深刻,语言无法完全承载它的重量。因此,它流于一个眼神,一个物象,一个动作之中。也许这也是文艺片的魅力之处,在平静的叙述中,留下一个个值得推敲的细节,没有多余的浪费,每一帧都带着复杂的情感,在细微处,慢慢走进人物,因而每个人会有不同的解读。
影片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细细推敲:
饭桌上王晶夫妇分坐于两人身边所暗示的夫妻间貌合行离的夫妻关系;
安娜两次出狱时脸色的对比暗示人物心理状态的改变;
三次警笛声所暗示的人物命运的转折。
影片结尾的长镜头算得上是影片的画龙点睛之笔,画面为不平衡构图,安娜居于画面右侧,镜头定格于此,安娜右侧的位子给人留下悬念。这是一段长时间无声的等待,看似漫长多余的镜头却富含深意,虽然镜头一直聚焦着安娜,但并非静止,画面中的安娜同时关注着周围的一切,细小的脚步声,开门声都会引得她的注意,镜头始终没有挪动,而最后安娜淡淡说了一句:"好久不见",电影在此刻戛然而止。
也许勋最终都没有出现,在一个法兰西长吻后两人此生再无交集,可能会有很多人发出聚散都不由我的感慨,但安娜的故事已经完成了,在与勋的交集中,她完成了自我世界的构建,她的内心世界逐渐充盈,她将遇见新的人,也将开启新的人生。
超越爱的存在一个是经受牢狱之灾的囚犯,一个是卖色相为生的浪荡青年,同是两个行走在社会的边缘人,在异国他乡的挣扎中,互相慰藉取暖。
这是两个孤独灵魂的相遇,只是披着不同的外衣罢了:勋可以使所有的顾客满意,他游走在各色人的欲望之中,扮演着别人的角色,他看见的太多太多,他的面具足以使他接近任何人,可悲的是,他在无休止的酒池肉林中褪去了所谓的激情,这个由金钱和性欲垒砌的高墙,筑建在他的心上,只剩下一片虚无,他是社会的流亡者,也是命运的游戏者,且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参与其中,没有任何眷恋。
而安娜为爱情牺牲,曾经的恋人却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曾说出口,可想而知她的委屈,埋怨,绝望,而这些强烈情感都隐藏在一张冰冷的外表下,没有出口,无从倾诉,或许为此她更加沉默。原以为她就会随着岁月洪流飘零沉寂,但勋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人是很奇怪的,有的人非常的奇怪。但是奇怪的人,在我看来,总是很好的。我自己就特别喜欢奇怪的人。"也许正是在公交车上那个沉默,忧郁的安娜吸引了勋,"无欲"是对在肉体沉沦的勋的最大吸引。
两人之间的情感,可以说是爱,但一定不止于爱。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高度契合,而"爱"只是他们相互慰藉的一种方式。不幸之人自然能敏感的察觉到他人的不幸,也许在安娜推开勋的一瞬间,两人真正走进了对方。只有勋,可以打开安娜,也只有安娜,可以走入勋,再无他人。
语言在感情面前有时显得苍白,一个韩国,一个中国,两人以简单的英语交流。描述中国女子与韩国男子的爱情电影不少,高圆圆与郑雨盛主演的《好雨时节》同样讲述的是一段跨国恋情,不同的是语言是影片表达感情的载体,而在本片中两人没有过多的台词,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区区"好"与"坏"如何道尽世间事,而感同身受地理解即是最好的安慰。语言不能表达的,感情却做到了。就像勋说的:"我不了解她,但我可以让她笑。"
深秋的西雅图,天色灰暗,迷雾中,他们相互走来,成为一道温暖的阳光;迷雾中,又再次走散。他们没有回望,继续向前走去。感谢短暂的相遇,让阳光重新铺满道路。
你好,我是安娜,我来自中国。
你好,我是勋,我梦想开一家餐馆。
希望下一次的相遇,他们还会是在公交车上,微笑着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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