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影片解读系列之16：《骇客帝国》

　　1999年，美国银色公司和华纳公司联合出品，彩色片

　　编剧、导演：沃卓斯基兄弟

　　主演：基努•李维斯（饰尼奥）

　　劳伦斯•费希伯恩（饰莫菲斯）

　　 凯丽•安•莫斯（饰特蕾妮）

　　动作指导：袁和平

　　本片获2000年第72届奥斯卡四项大奖：最佳剪辑、声效剪辑、声响、视觉效果奖。

　　《骇客帝国》改变了《星球大战》以来的科幻片传统，它把人类对外部空间和真实空间的兴趣牵引到对人脑空间和虚拟空间的兴趣上来。从这个意义上说，新科幻片时代也可称为虚拟空间科幻时代或干脆就叫骇客科幻片时代。

　　后现代社会变幻莫测的时空使人的时空感觉错乱，个人身份难以分辨。现代主义早就提出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又被重置案头，并愈益紧迫。这部让思想家争论不休的意蕴复杂的哲学电影的核心主题也许在于探索人类身份以及人与机器的辩证关系。真实世界的人常以不真实的虚拟身份进入网络世界，你很难判断上网聊天的对方是你的同类还是一条母狗。正常人把网恋称为弱智。反之，网络虚拟空间却对真实空间提出挑战，向自以为是的正常人质疑：人是什么？人的意识是否受控于信息程序？《骇客帝国》以幽默风趣的方式与全球观众玩了一次没有谜底的智力游戏。故事基于一种假设：人类生活的20世纪地球其实是22世纪电脑矩阵控制的结果，人感觉的真实是宽带网连接大脑生成的虚拟印象，人脑是计算机运转的电池。影片中骇客领袖莫菲斯说：“你以为真实就是你的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吗？实际上那是已经被操纵的环境对你的大脑的一种不动声色的欺骗……如果你一直在梦中，从没有醒来过，你又如何知道生活本来的样子呢？”影院中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的人听了这惊世警言恐怕会倒吸一口冷气吧。影片英文原名可直译为《子宫》，暗示人对生命的怀疑。虚拟空间就像子宫包裹着胎儿，人在羊水浸泡中做着黄粱美梦，还以为自觉感知着真实世界呢。

　　影片的情节设计与好莱坞一贯的英雄主义主题相关：怀疑一切、自我觉醒、反叛压迫、追求自由、解放全人类。尼奥的觉醒和反叛并非一帆风顺，而是悬念重重、危机四伏，情节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尼奥与网上女友特蕾妮联合真实世界中的骇客救世主莫菲斯，三人携手对敌。尼奥在虚拟世界中被电脑人杀死，特蕾妮的爱情又使他死而复生，三人共同消灭了所有电脑杀手，拯救了地球和人类。本片隐含多层宗教象征寓意。它将真实人类置于灭顶之灾的境遇中，既反映当代生态危机，又象征基督教的世界末日来临。莫菲斯代表先知施洗约翰传播福音、预言弥赛亚救恩降临，他把尼奥从河里救出，象征约翰在约旦河为耶稣洗礼。男主角尼奥的隐喻身份指涉基督耶稣。他的使命、殉难、新生、拯救都是救世主伟大作工的反映。他经历的三部曲：诞生—死亡—复活简直就是耶稣传记的现代科幻版。但这是一个穿戴时尚、技能高超、与时俱进的当代基督。影片遵循了好莱坞宏大叙事传统：忧患意识、历史责任、正邪相争、英雄救美，再加“最后一分钟营救”和大团圆结局。作为主流商业片，《骇客帝国》杂交了类型片的多种元素：科幻、惊险、悬念、爱情、暴力、武侠、黑帮等，以赢得各种口味的观众。作为奇观大片，它是一桌技术大餐，是东方武术与西方特技嫁接的精品。香港武术名导袁和平的动作设计精彩纷呈：李小龙的拳术、成龙的杂耍、周润发的抽枪与风衣旋转……怎一个“酷”字了得！人物性格的刚柔相济也是东西方文化互补交辉的表征。片中许多经典场面均已成为商品包装：特蕾妮大鹏展翅、长腿妙踢的美姿令人销魂；尼奥避弹潇洒后仰，酷到极点。单为这一瞬间的镜头，制片方竟花了75万美元。

　　本片在好看之余，其多元哲理思考引起了学者们的广泛讨论，许多阐释互相矛盾，似乎又各有道理。这些争论并非文化人无中生有、虚火上升的炒作，而是影像奇观导致的视幻效果。那些看不懂影片哲理寓意的观众，也能在游戏中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