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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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1支留洋国家足球队踢不过宾馆厨师：2013年11月9日亚冠决赛次回合广州恒大1比1战平首尔FC，凭借总分3比3及最多的客场进球夺冠，成首支夺得亚足联冠军联赛冠军的中国球队。

恒大夺冠，不代表中国足球水平有多高。

我们今天就谈谈，新中国足球队第一次留洋经历。

首先要说明的是，1949年之前的中国足球队并不弱。

鸦片战争以后，上海开辟了租界。在租界中的竞技体育很发达，洋人很喜欢观看和参加各种比赛。

早在清代的上海，就出现了一些业余和职业足球队。随着上海的教育发展起来，很多中国的中学生和大学生也开始热衷于在学校踢球。他们的教练基本都是洋人，也经常同外国球队交手，水平较高，比赛经验也丰富。

资料中这么写：上海的教会大学，圣约翰大学于1902年成立了“大辫子”足球队，显现出一种横扫千军、无人匹敌的势头。很快，于1896年成立的上海交通大学前身南洋公学，宣布“体育一事与中西各课一律并重”，并在1902年成立了南洋公学足球队，与圣约翰大学足球队被誉为“上海双雄”。

在1949年前，中国足球队堪称打遍亚洲无敌手，曾经9次赢得远东运动会足球比赛冠军。这期间，日本足球队患有恐中症，被中国队经常打出1比5，0比4的大比分，丢光颜面。

在世界上尤其是欧洲，中国也算是一流球队。参加1936年柏林奥运足球赛时，中国队表现不错。在淘汰赛中，中国同当时世界最强的英国对抗，上半场打成0:0平局。到了下半场，中国队体力下降，被英国队进了2球，才以0:2战败。

即便国民政府败退台湾后，仍然在1954年及1958年两次赢得亚运足球金牌。

可惜，新中国的足球起点比较低。

随着租界的取消，这些球队都不存在了，老一辈球员不是去了台湾、香港，就是改行了。

1951年，新中国决定成立国家足球队。为了选拔优秀球员，12月1日至9日，在天津举办了第一届全国足球比赛大会。只有8支球队参加，分别是各地区队（东北、华东、华北、西南、中南、西北），以及解放军、铁路队，最终东北队获得冠军。大会选拔委员会主任、清华大学教授马约翰，中央体训班足球队教练李凤楼，都认为这些球员的水平不高，绝对不能同强队抗衡。这些球员也全部都是业余球员，基本都是青年工人或者学生，没有一个是职业的。

眼见中国足球水平严重下降，大家都是忧心忡忡。

稍后，中国解放军队曾经去苏联和东欧访问，同欧洲一流的捷克斯洛伐克队踢过一场友谊赛。

结果，解放军队以1:17惨败。

队员回忆，到了下半场，捷克斯洛伐克队已经放水了，没有全力进攻，不然恐怕要输二十多球。

旁观的捷克足球教练们认为，中国队输16个球并不稀罕，确实是技不如人，连球都碰不到，双方水平差了好几个档次。

1954年，匈牙利三队在上海虹口体育场与中国队比赛，中国输了个1比8。

首先是中国球员体能一般，虽然也能跑步，却难以应付激烈的足球对抗。说通俗点，就是只会瞎跑，白白浪费体能。一般到了下半场后半段，中国球员就跑不动了。

另外，球员的技术水平相当低，动辄就是一个大脚将球踢到对方半场，随后一群人上去疯抢“谁能踢一脚高球,观众席上便高声叫好。”（话说这不是萨沙小学时候的足球战术吗）

队员之间没有什么配合，反而强调一对一的过人。

如果谁能够一对一过了人，观众们也会大声叫好。可惜，即便再强的高手，能够过一个人就很勉强了。就算是球王贝利，面对几个后卫也很难突破。

战术上也是相当夸张，竟然采用两个后卫的战术，也就是以攻代守，基本放弃防御了。这种打法适合两支低水平球队对踢，一旦遭遇强敌，后防线就如同虚设，被敌人突破的千疮百孔。

说来说去，中国队各方面都很落后。

当时朝鲜战争结束了，中苏开始亲密的合作，苏联对中国进行巨额援助。

显然，想要尽快提高水平，将球员送到欧洲足球高水平国家去训练，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中国开始联络苏联，苏联足球水平也并不算很好，转而推荐了匈牙利。

此时的匈牙利，绝对是欧洲足球无冕之王。

匈牙利由1950年5月14日起至1956年2月18日这段期间，除了1954年世界杯决赛爆冷败给西德2：3外，匈牙利获得43胜7和的不败成绩。由1950年5月14日至1954年7月4日期间，匈牙利更录得连赢33场国际赛的骄人成绩。而在世界杯匈牙利更赢过两届亚军，包括1938年决赛以2：4败给意大利，和1954年决赛以2：3败给西德。

另外，匈牙利也保持在世界杯决赛周一场赛事中入球最多的纪录，在1982年世界杯决赛周首轮分组赛，匈牙利首场赛事对萨尔瓦多攻入10球，以10：1大胜对手，这个纪录至2018年仍末被打破。

匈牙利三队之前曾经轻松赢了中国队7个球，实力之强有目共睹。

匈牙利同中国关系良好，也很愿意接受中国足球队。

当时中国从全国挑选了15个小伙子，组成球队去了匈牙利。这些小伙子基本都是年轻工人或者学生，年龄都不到20岁，这是一支青年队。

这批人到了匈牙利以后，由该国排行前10的著名教练，阿姆别尔·约瑟夫负责训练。约瑟夫是职业教练，水平非常高且很有敬业意识。

接手球队以后，他首先认为15个人是不够的，一支完整的球队至少20个人。在约瑟夫的坚持下，中国又紧急组织了10个人，赶赴匈牙利。

这25人的水平都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弱。尤其是后来赶到的10个小伙子，只是身体比较好，技术和战术方面都很差劲，有的人连颠球都超不过3个。

在观察了这25人的几天训练后，约瑟夫震惊了，不敢相信这是中国国家青年队的水平。

同时，这25人也被匈牙利人热爱足球的精神惊呆了。

队员张俊秀回忆：一到匈牙利就感觉人家特别富有、城市特别漂亮，多瑙河里面有划船的；另一个印象特别深的就是足球场特别多，从我们下了火车到住的饭店这一路上，就看这边一个足球场，那边一个足球场，人家告诉我们仅首都布达佩斯就有140个有草皮的足球场。

匈牙利的足球水平有多高？让这些队员不敢相信。

年轻人很热情，很容易交朋友。到了匈牙利才几天，中国队就同所住宾馆的匈牙利员工混熟了。这些员工基本都是年轻人，都酷爱足球。一次训练结束后，大家闲着无聊，就在训练场上踢了一场友谊赛。参赛的是宾馆的服务员、厨师、训练场地的工人，还有一些在这里踢球的本地小伙。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友谊赛竟然以中国队的战败告终。

就体力和技术上，中国球员占上风，却极其不适应匈牙利人强调战术配合的攻势打法。

这次失败，让中国小伙子们羞愧无比。他们好歹也是代表中国，竟然踢不过宾馆做饭的大师傅。

然而，他们受到的刺激还仅仅是刚开始。

队员年维泗自认为技术不错，几天后就遭到迎头一击：“那时教练让我们颠球，我们颠不了多少下。一个匈牙利女子手球运动员当着我们面颠球，她用左脚、右脚、头部、胸部（！）娴熟地颠，又把球踢高，继续颠，最后停下球朝我们微笑。我们简直看傻了，也真有点无地自容。她可是手球队员，并不是足球队员”。

有意思的是，教练约瑟夫却没有气馁，更没有撂挑子。以约瑟夫的身份来说，他根本不应该带这样水平的球队，更别说还是青年队。

但他是职业教练，任务就是将任何一支球队训练好。

约瑟夫认为这些小伙子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但缺乏真正意义上的足球训练，也缺乏足够的足球意识。

在国内，中国球员基本上是大半天练体能，练得非常辛苦，但约瑟夫并没有这么做。

队员张俊秀回忆：约瑟夫教练第一堂课的地点就是一个网球场，球场两边有钢架子。教练拿个足球搁在架子上，他又拿个球退到10米以外，说我用这个球把架子上的球打掉用不了三脚，当时咱们的水平很低，就是拿手扔你也打不掉那个球，结果他第一脚一踢就把球打掉，这一下把队员都给震住了。

在匈牙利的训练完全是科学化的，不像咱们早晨出早操，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因为中国队员球感、身体接触球的能力都很差，所以他们就用网式足球训练我们，网球场一边三个队员，球只可以落地一次，你可以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控制球，控制多少次都没关系，就是两边比赛。上午两个小时网式足球训练对队员身体各个部位控球的感觉有了很大的进步，之后米卢带国家队的时候也用这种网式足球。下午训练战术，谁来接应、谁怎么跑、谁怎么插，这是战术配合。

除了训练以外，约瑟夫强调一定要实战，让球队不断地打比赛。他认为足球是对抗性体育，一切训练都要通过实战来检验，而不是只顾低头跑步和射空门。

中国队现在水平太低，不能同真正的强队对抗。

所以，约瑟夫给他们安排的对手全部是业余球队。

如果开始就同强队踢，动辄输10多个球，会影响这些年轻人的心态，也难以迅速提高水平。

即便如此，中国队打得也很艰难。

对匈牙利田径队，他们勉强踢成1:1，同其他业余队也是有赢有输。

好在他们终究是年轻人，身体好，学习能力强，还有一股要为国争光的斗志。

在约瑟夫的训练和比赛下，中国队水平提高很快。在留学1年半时间内，中国队一共踢了83场比赛，平均一年踢60场，也就是一周一场。

半年以后，中国队就可以击败匈牙利任何一支业余队了，对于二流业余队还能踢出大比分。

约瑟夫认为现在可以同强队对抗，带着中国队去和同年龄的职业队比赛，互有胜负。

总体来说，中国队达到了匈牙利甲级职业队的水平，当然不是顶级水平的甲级队。

队员张俊秀回忆：从匈牙利学习回来的时候，就讲究传递，当时教我们叫三角短传，回国以后就访问印度，我们第一场8比1大胜。因为什么呢？一个是我们个人技术一年多提高得特别快，讲究传球配合，个人控球能力提高很快，第二个就是战术的变化，当时匈牙利的战术就是类似四二四的。我夸张地说，这8个球不是射进去的，都是传进去的，如入无人之境。

回国后，面对这支脱胎换骨的中国队，大家都惊呆了。在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被当作弱旅中国队，同欧洲赫赫有名的强队，波兰青年队对决，仅以2比3一球小负。

可惜1957年在印度尼西亚的世界杯预选赛中，中国队惜败，没能取得出线权。当时队中人才济济，张宏根，年维泗，方纫秋，陈成达，丛者余，曾雪麟等多人都是赫赫有名的足球界人物。

短短1年半的训练，只是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中国队的水平。将一支连匈牙利业余队都踢不过的球队，水平提高到匈牙利甲级中下流球队的水平。即便如此，中国队当然不算是世界一流水平，只是提高还是很快的。

遗憾的是，随后中国足球就开始闭关锁国了。随着文革的开始，中国足球队几乎不再对外交流，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扭转了这个局面。

此时，中国足球再次大大落后于世界。

这些球员现在都是老人了，他们认为今天中国足球，未必达到当年匈牙利的整体水平。

张俊秀认为中国足球水平低下的原因很多：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天津踢球的地方很多，天津话叫空洼的地方，学校里面操场踢球打篮球，放了学回到家，在路上、在胡同里面，都可以玩。但现在就拿北京讲，想找个地方踢球，你到体育场还花钱，根本没地方，有草皮也不让你踢。你说人家50年代的布达佩斯就140块草坪场，咱们呢？

我前几天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小孩踢球受伤了，家长索赔50万。体育老师现在也不敢练，跳箱子也不敢，操场也不能用，一到放学的时候都给赶走了。在学校里面摔个跟头，擦破一层皮，家长就找来了。我们那个年代如果有家长不让你踢球，是怕把鞋给踢破了，现在家长怕孩子耽误学习、怕孩子受伤。

我老说这个，别管什么体制，最后都落实到教练水平上。一个球队，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教练，队员是浪费了。我们在匈牙利参观一个五十多年历史的俱乐部，人家说一个教练带一个球队，三年出成绩是好教练。我们现在认识不到这一点，咱们现在请的教练，3场比赛出不来成绩就换教练，甚至于一个球队一年换了好几个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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