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一段时间，谍战剧都是荧屏上的显流，《潜伏》《伪装者》《风筝》《胜算》《隐秘而伟大》等作品，几乎每出一部相关类型，就会引发收视热。无论谍战还是反特，隐蔽战线上的故事，始终在中国的影视发展里占有一席之地。

很多观众或许都会产生一个疑问——在真实历史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真的如影视剧那样惊心动魄、错综曲折吗——编者

日前，纪录片《铁血传奇》在央视纪录频道完成了首播，该片讲述了三位身份特殊的中共党人陈赓、袁殊和钱壮飞潜伏敌营、与狼共舞、斗智斗勇的真实故事，展现了共产党人在破诡云谲的时代中扭转历史走向的智慧和韬略。

时代风云中的传奇人物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遍地狼烟，山河破碎，仁人志士毁家纾难，救亡图存。在那样一个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乱世，局中局套中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亦时有上演。而作为隐蔽战线上的无冕英雄，中共特工深入虎穴、舍生取义的故事，尤为撼人心魄。

《铁血传奇》将隐藏于重重硝烟之下的幕后英雄推至台前，尽情展现身在炼狱、心系未来的中共地下战士，他们行走于光明与黑暗的交汇处，于觥筹交错间与对手展开博弈，于暗流涌动下与敌人进行对决。而英雄们籍由此片，亦振振羽翅，抖落一身历史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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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传奇》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尤为可圈可点。没有把人物概念化、扁平化，或使之“高大全”，更未以创作者的主观立场和私人情感为之“着色”，而是以冷静的态度、客观的视角，通过细节刻画和情景再现，让观众在荧屏前与铁血时代“相遇”，与传奇人物“重逢”，与之共情共鸣。

无论是黄埔出身、辗转于白色恐怖的上海的陈赓，还是以五重身份与狼共舞却初心不改的袁殊，抑或是潜伏敌营、让中共中央化险为夷的钱壮飞，他们既代表着个体品质，同时也是视死如归的中共党人的缩影。纪录片真实再现了民族危难存亡之际，三位忠肝义胆的中共战士历经艰险、勘破迷局、扭转乾坤的传奇故事。他们书写了历史，也必将留名青史，为人所敬仰。

多重时空下的悬疑叙事

阿加莎式的“复杂悬疑叙事”，是本片导演韩晶一以贯之的“讲史”风格。美国电影与文学批评家、叙事学家西摩·查特曼曾说过：“悬念与惊奇是一对互补的而不是对立的术语。二者在叙事中可以通过复杂方式共同作用:事件链条可以自惊奇进入悬念模式，然后以‘扭转’(Twist)结束，也就是预期结果的落空——另一种惊奇。”

在《铁血传奇》中，戏剧化、悬疑化的情节被前置，这首先引起了观众极大的好奇心。再通过环环相扣的情节铺展，步步惊心的故事反转，使得结局逐渐明朗。

比如，在《铁血传奇·袁殊》中，袁殊频频斡旋于国民党中统、军统、黑帮和汪伪，为中共获取大量的珍贵情报。其故事线长达十四年，如按常规叙事，难免显得单调冗长。但《铁血传奇》通过悬疑化的“复杂叙事”，将袁殊几度被敌人捕获的灾难性情节，作为其不同人生阶段的开场，再以“智取外论编译社”、“怪西人案”、“斡旋岩井”、“智斗76号”等事件作为关键情节点，使得全片叙事起承转合，谋篇布局跌宕起伏，人和事皆依附主线而不枝不蔓。观众得以从多个维度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对错综复杂的历史进程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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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悬疑化的“复杂叙事”让时间线得以“快进”或“快倒”，那么凝固态的“蜡像冻结”，则让时间线“慢”了下来，让观众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冷静观察和理性思考。这些“凝固态”的时空，不仅强调了历史事件的重要细节，让观众在“静止时空”里细细品读历史的奇诡，更在叙事上起到了缓急相济的作用，成为全片叙事的亮点之一。

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高度统一

历史纪录片的创作，如何把握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分寸，使之水乳交融，相得益彰？对此，导演韩晶认为：“我认为所有枯燥无趣的案头工作，都应该由主创团队自己去完成，这是主创必须做的功课。而当观众来看你的片子时，我希望呈现给他们的是更讲究叙事技巧的故事。真实是纪录片的生命，你不能去杜撰，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能一板一眼地讲述。”

在对历史真实的把握上，《铁血传奇》延续了以往同类纪录片的表达方式，邀请中国近代历史研究领域的权威专家，对历史现象、事件和人物进行剖析和解读，为纪录片的真实性提供有力保证。而在艺术真实的表达上，《铁血传奇》则不拘一格，通过“情景再现”、“蜡像冻结”、“特效绘画”等视听手法还原史实，营造历史的在场感，达到飞扬自在之境。

《铁血传奇》导演韩晶在拍摄现场

整体而言，《铁血传奇》诚意十足，创作团队以严谨客观的态度挖掘史实，以独具匠心的形式探索叙事，使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达到统一。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之际，《铁血传奇》让历史的吉光片羽再放光彩，也让观众回到了那个充满信仰并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时代，重温革命者的赤子之心和爱国情怀，从中汲取力量，砥砺前行！

作者：杨晓林（同济大学电影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编辑：王彦